“没有到过西藏就没有发言权”

追忆以亲历和研究挑战偏见的德国知华学者南因果

2016-04-11 10:30:01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作者：班玮

　　原标题：他称中国为“我的国家”

　　逝者档案：

　　姓名：英戈·南特威希

　　性别：男

　　终年：56岁

　　去世时间：2016年1月30日

　　去世原因：病逝

　　生前职业：德国民族学家和汉学家

　　他一辈子感知中国、研究中国，凭借对中国历史、文化和当今社会发展的认知，他用自己的亲历和研究传播中国信息，帮助西方人客观全面地看待中国。

　　他挑战偏见，却没能战胜病魔，于今年1月30日过早离世。他就是德国民族学家和汉学家英戈·南特威希，自取中文名“南因果”。

　　破除迷思——“没有到过西藏就没有发言权”

　　记者2008年结识南因果，当时因为西藏拉萨发生“3·14”打砸抢烧事件，德国媒体几乎每天都有对华负面报道。他却在一个独立学者网站上发表学术性评论文章，指出西方媒体在涉藏问题上散布种种谬误。这种理性的声音在当时西方舆论环境中可谓凤毛麟角。

　　记者找到他采访，一见面才发现这名学者竟是身高1.9米的大汉，戴着布莱希特式黑边圆眼镜，留着不长的络腮胡。他说话时脸上常带着一丝调侃似的微笑，聊得开心时往往不自觉地取下眼镜，把一个眼镜腿叼在嘴角，像个调皮的大男孩。他中文非常流利，还会说几句俏皮的东北话。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似乎永无休止的求知欲和惊人的记忆力，尤其在谈到中国各少数民族情况时，简直如数家珍。

　　初次见面后，我去旁听了他在德国东部城市莱比锡主讲的一场西藏话题民间讨论会。听众大多是当地民众。按主办方安排，他当晚只能演讲半小时，其余1个半小时要和听众互动讨论。演讲中他以大量可考证事实回答了德国人关心的几大问题。

　　一名德国女学生问西藏是否存在“种族灭绝”。南因果说，西藏根本不存在“种族灭绝”。中国政府对藏族人实行了比汉族人优待得多的计划生育政策，藏族人口增长率也比汉人高出很多。所谓“文化灭绝”也不存在。相反，藏文化在中国得以繁荣发展。举例而言，中国出版的藏文书籍让外国藏学家目不暇接。此外，藏族人也可自由从事宗教活动。他指出，现在西藏日常生活出现的很多变化是现代化结果，而不是“汉化”。

　　南因果能用事实说话，是因为他2002年对西藏进行过实地考察。那时，南因果还在莱比锡民族学博物馆负责东亚民族文化展览。博物馆当时关于西藏的藏品多是宗教方面的，而南因果认为藏族文化并非只有宗教文化，便萌生亲自去西藏看一看的想法。

　　在海拔4000多米的那曲县切玛热巴村，他与一个牧民家庭祖孙三代8口人同吃同住了一个多星期。他与主人拉家常，帮忙放牧，记录他们生产奶制品的活动以及妇女手工编织的技术细节。

　　除考察牧民生活外，南因果还在拉萨会晤了西藏大学、西藏社会科学院、布达拉宫博物馆和西藏博物馆的学者，拍摄了大昭寺屋顶修缮时藏族妇女唱着劳动号子“打阿嘎”的传统工作方式，在色拉寺观摩了喇嘛辩经……

　　南因果说，没有去过西藏的西方人对西藏没有发言权。为了尽可能全面了解当地人所思所想，他在西藏尽量接触藏族干部、学者、喇嘛、牧民、司机等各种人。通过这些零距离接触，他觉得藏族和其他民族一样，都是扎根生活的饮食男女，西方人基于间接经验神化藏民族的一些说法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