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23日 星期四


《酥油灯》里有个异托邦 现当代艺术的思路

2014-04-18 15:10:10   来源:新周刊   


  “我讨厌文化异装癖。”

  《酥油灯》里有个场景,藏族老人对着一块以布达拉宫为主题的背景布磕长头,神情木讷而虔诚。在南京的中国独立影像展上,观众被这段影像震撼,他们信以为真;在欧洲和美国的放映,观众哈哈大笑,他们理解不了布达拉宫对于藏民的意义;而藏族人不喜欢这段镜头,他们觉得不真实——在西藏,早已没有人对着布达拉宫的图片顶礼膜拜了。

  胡伟说,就是因为信仰遭受危机,他才要这样拍,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有不同的理解,影片就是这样与观者产生联系的。

  拿着法国人的钱,拍中国题材的片子,故事背景还选择了西藏。贩卖中国元素和敏感话题是海外中国艺术家惯用的招数,《酥油灯》难免被吐槽题材讨巧。

  胡伟不以为然:“《酥油灯》探讨的是‘异托邦’的话题,是现代化与文化碰撞的话题,在西藏拍可以,在新疆、云南拍也可以。在国外,西藏这个议题早就过去了,也许我把背景放在秘鲁更能引起关注。”胡伟想表达的其实是当下普遍存在的文化冲突与和解,他也正受困于其中。

  拿到金马奖最佳短片后,胡伟受母校邀请,回到北师大做了一场讲座,主题是“离散”。在讲座中,他提到了后殖民文学,也提到了米兰·昆德拉和他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胡伟觉得,和上世纪80年代末出国的那批艺术家相比,游荡于世界各地的80后艺术家更孤独。“他们是有家不能回,我们是无家可归。”胡伟说的“无家可归”是文化上的迷失。即便文化施予陈丹青们的是痛苦,他们依然可以从痛苦的回忆中开出花来。但对于胡伟们来说,传统的中国文化没留给他们任何东西,连痛苦都没有。

  即便入围了那么多欧洲电影节,自己的家庭和事业也扎根在法国,胡伟还是觉得无法真正融入这个封闭的体系:“我没法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法国人,我女儿在法国出生、成长,她可以属于法国,但我不行,我讨厌文化异装癖。”他希望自己是“世界人”,以“离散”的状态进行创作。

  但只要是拍摄短片,胡伟还是会选择与法国资本合作。在欧洲,他能找到最好的摄影师和演员共同创作几十分钟的短片。但在国内,即便剧本再好,他也请不来章子怡或是梁朝伟。他的下一部电影把拍摄地点选在了美国俄勒冈州,演员也不再是中国人。“这个片子就和中国没有半点关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