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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9年3月12日到2021年9月18日近一千个日夜，受组织委派，到碌曲县政府任分管脱贫攻坚及农业农村等工作的副县长。我深知，产业的培育提升，才是推进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的根本之策。在充分调研和深入思考的基础之上，提出“12345”产业发展规划，并狠抓落实，离开时已略有成效。这期间，与很多同志，特别是那些致富能人，都因工作结下了友谊。他们为本村本乡产业发展出谋献策、尽心尽力，令人感动而印象深刻。遂以此为题，谓之对碌曲工作及生活的总结和怀念。 阿拉乡——致州林草局下派挂职阿拉乡田多村第一书记万玛才让。
那个盘踞在村民语辞和拇指的年轻人，此刻却跌坐而静默在黄昏的大河边。其时，晚祷的皮鼓正背着双手，穿过高大华丽的门楣，巡幸着往常。山峦叠黛，林木深幽，青稞慵懒，村庄躺斜，这个抚拥田多、吉扎、博拉三弟兄的盆地，歇下身子，看他们富足地在马夯锃亮的铜锅边，拧着糌粑，惬意地嘘吸着奶茶。 而挂职村第一书记的年轻人，遭遇着生命里最金贵的澎湃和责守、谋思和呼号、奔急和夯力、成长和坚持，一年多了，不曾停憩过。大河边洗脚的阿拉，林木里承欢的阿拉，农业上欠收的阿拉，牧业中孱瘦的阿拉，你在封闭的油画里，欢喜着，淳朴着，懒懒地笑着。旅游在心头焦虑，在环线之外拘促，碌卓路颠簸在所有人的恓惶中。把青稞皮袋垒满半屋檐，把黄澄澄的酥油整条方地砌高砌长，满屋子桦木制饰，在幽暗里坐住表情。合作社里，村干部精细地计算着收成和分红，叹了口气，望向窗外。待业在家的大学生，几次三番地参加考试，终没能挤进门槛，便失落了，不敢说也不敢问。年轻人的赞美在别人嘴里，而自己仅有更长久的惶惑。 “12345”里，那最后的“5”，是云上的物建，攀上去，该是阿拉迈向远处的高门。他被振奋，并被牵引。设想一条先进的生产线——这头是这户人家、这合作社、这村、这阿拉乡、这沿河三个乡镇，甚至是下游和山后的合作夏河卓尼，甚至是遥远的迭部；而那头是远处的合作、兰州，甚至很近的天津和南方，甚至市场上那高端醒目的位置。而这生产线的中间，聚合了致富的信心、动人的劳动、远看的姿势、自信的能力、谦虚的笑脸，聚合了有效的培训、精细的管理、充足的就业、名特的认证、名贵的产品，聚合了和合的家庭、和睦的邻里、和美的村庄、合作的乡镇、和谐的社会。 他从高窗里的灯光里看见了精神，他从目光和语气里承接了责任，且备好了力量。他手提灯笼，在各种陌生的材料里多次深入，在多条红线边打水并标记，试图找到锻造钥匙的富矿；他口含疑虑，走县上、跑合作、出临夏、守兰州，求计于同事、群众、领导、专家，他需要千万支画笔，只为心中那副五彩的画。 而我在不抑的焦思中疲惫，并在酒桌上粗暴地惊愕当众，而后接到年轻人的电话，而后动情地说“兄弟...”，而后在惨白的洗手间泪流满面... 双岔镇——致双岔亲民合作社(紫青稞加工基地)负责人拉毛加。
冬天的室内，热度很拥挤地焦燥。这个隆冬高头的会议圆桌上，汇集了领头致富的词语，和藏语冗长又贴切的表达，以及在这后面巨债负身却年轻时尚、臃肿邋遢却牛羊满山、有德有能却白手空贫、富抵一方却吝啬惜命的种种神情，并无出其左右的把目光投向中间的位置。困难、政府、扶持，这三个词语，是揉皱了的废纸，又反复被捡起。牙齿洁白的汉子，吐出的每个音节干净而抑扬有度，你在未曾覆盖过的音韵上重重地强调着自己、自我、自强。一阵凉风探进窗子，就割破虚幻和睡意，就还原了真实的凌冽和冬。 那一年，双岔的青稞黄得耀眼，二地手搭凉棚，从半山腰上一直望到洮河边上，皱纹里舒展着笑意；青科挤完牛奶，反复磨镰，而后焦躁地在廊檐下来回走动，嘟囔着，嗔骂着，就是不见炕上的爷俩起来；落措连夜进沟，偷回长木，此时整修一新的架杆，五线谱般被门顶煨起的桑烟来回拨动，音乐着早晨；毛日照常早起，掐着念珠，绕寺院的白塔翕动嘴唇，多次望向不远处的老阿克，等待他开镰的神谕。紫青稞，这个被双岔母亲坐生在河畔的姑娘，未曾婚寝，却用紫黝瘦实的双乳喂养了部落，营养了男人和女人的善良和倔强。而今，依然推着石磨，拌着糌粑，把幽怨的情绪，用高音部分细细地颤动。 这个敏感的汉子，这个总在在欢闹的人群里背过身去的汉子，在丰收的季节里却总是失眠，总是回忆起那个远方戴眼镜的老人，以及他说过的话——紫青稞，古老的品种，应该发出新芽。终于，在某个早晨，他背负种子，怀揣神示，去向远方。蛋白质、脂肪、维生素，直链淀粉、葡聚糖、凝胶黏液，降压、健胃 、防疾......青稞在藏人民间的木碗里，拌和过所有的苦难，喂飱过永远的坚毅，饮觞过誓死的豪情，藏人的血脉里流淌着青稞的魂魄。然而，此刻他才知道、青稞却也在高处、远处和深处，那样瑰奇、金贵、唯独、神秘，身着汉服，碎步顾盼，一身仙气，出落在海拔之外的广阔中华舞台上。 他不辞劳顿，继续上路，攀上更高的海拔，去往青稞历史的根部。西藏、拉萨、日喀则，雪山亘古、金顶月昏，翻过卡若拉冰川，望见青稞在广袤贫瘠上的奇迹。农户——基地——合作社——龙头企业——青稞产品——广阔市场。青稞赤足赶了几千年的路，而今一日千里的步伐，已让藏人眩晕。一个信念在你心头出生——远游的青稞该回家了，双岔的紫青稞已经新生成了待嫁的新娘，要记住远古，带上嘱托，谋思远方。 终于，你所有的忧思在一个叫“12345”的纸页间找到了答案和扶援。你谦逊地找单个的人，反复断续着汉语。而你又在群众中和会议上高调且激情地，顺捋着流水似的，甚至是冗长的藏语。总有暗处的苟且和明处的中伤，总有不能的困顿和难驭的制压，但比起你的青稞理想，一切微妙如尘。双岔之小，完全盛得下你的理想；青稞之大，并不能喂饱你饥渴的心。 西仓镇——致西仓镇耿萨合作社原理事长贡去乎才让。
绕过险象环生的隘口，就在长河边上躺平的肥沃里，西仓小憩着吸烟。那一片高干燕麦，白燕一号，长得充分而肥胖，齐刷刷把丰收举得老高。新到的割草机无法组装，州上的技术员满头大汗，却无能为力，反复吐着不满和怪责。这里围满了衣着干净的领导，以及手拿念珠的群众，还有借手工刈割偷懒的妇女。只有那个黑瘦、少言、有胃病的男人，无法看懂说明书，只能不停的变换着忙活。反倒使技术员无措地听他使唤。终于，拖拉机野道地吼一声，收割机就扭捏着，左拐右拐，不情愿地跟着小跑起来。燕麦整齐地倒下，人群一阵通透的欢呼，而满身泥污的他驾驶着拖拉机，在浓重的黑烟里颠簸狂奔，俨然一位黑骑将军挥战沙场。 合作社，这架高车，负重脱贫攻坚，在中国乡村宏阔的版画上迤逦牵走，深痕的车辙里躺埋了多少人的思想和劳动。而今又要翻过肩胛，向乡村振兴踽轮前行。而在西仓、在耿萨村，合作社是村子最好的部分。从一个大智者捐资发起，到所有的财产和劳动、智慧和热望都交由这里，到牛羊、牧草、药材、农机、景色等所有要素都赶往效益的路，到免费作业、关怀式分红、大面积带动，一个村子的明净有序、淳朴守善、富足生机，都让合作社来催生操持。这是模版，这是西仓的路和方向，延展向政策的深处和振兴的远方。 输血和造血，他精确地计算着政府投资和产出的效益，让分红二次成为股金，筹集短缺资金；熟知政策，形象地比划着合作社运用购置补贴，让两台大马力拖拉机，生出一台小马力拖拉机。那500亩唐古特大黄在尕果村四十度的坡地已下秧半月有余，还不见百草公司合同助理的到来，拨通电话，你就是最高代表，言语里每个字有理有据地站着，董事长在那头唯唯诺诺。一个更大的领导来视察，整个县城从每个部分紧张不安，你在忙碌的接到了电话。来不及洗脸，钻进皱巴巴藏衣，就来到合作社院子。领导的手温暖绵软，关怀地从你头上除去一根草芥。对于领导的问询，你如数家珍，并不顾之前别人的提醒，狡黠地在成绩后，准确而具体地说出了困难。而后你惊诧于领导的多知，以及对你所知道的一切的熟悉，以致告别时，你的心里充满暖意。 谁从最初，就抛开家里的劳动和经济，一心投入到合作社的建设管理多少年；谁能和着大家扬粪撒籽、提犁挥镰，干着都能干的体力活，又能独自摸索钻研、实验分析，让身边人都摇头和赞叹；谁能不计报酬地慷慨付出，又能以社为家、以绩为责，掩饰委屈，还心存阳光！这个村子里的能人，掩藏在农牧的最底层，才是承载振兴的力量。 郎木寺镇——致郎木寺镇贡巴村诺尔勒种公牛培育农牧民专业合作社法定代表人万千佳。
山那边，古寺占领的位置，已随旅游远走，浪漫地和北欧那个小国呼应，兀自在许多人的想象上妖娆。贡巴扭住发展，努力开掘那个遥远的口号，以期赓续一位老人的精神，给旅游裹金，从正在建设的高度上，营造一个通向繁荣的驿站。文旅结合、牧旅结合、现代农牧业，草畜平衡、牛羊保险、百社带千户......郎木寺在高的海拔和更高的期望上，让人焦虑，狐疑又满怀信心。 现代和流行的东西已然惯野了贡巴，草原有的只是高和远，而缺少了深与厚。所有的脚步都能到达，所有的向往只能止步。而那个戴皮制宽沿帽的汉子，腰板直拔，脸生微笑，一眼就能从人群中找到。你眯眼看着这日渐拔高的气象，当然高兴。但你更忧心的是草场分割，近血繁殖，蒙昧不思，过载扩数造成的牦牛种群严重退化。看看这群乳干身瘦的母牛和粪糊后身的小牛，再望望肩胛塌平、眼露温顺的牛男，在所有大户兴奋于牦牛价格持续上升的时候，你点了支眼，深深吸一口，咽下去长久，才吐出来。 你想起了很久之前，在某个早晨，大雾弥漫着贡巴草原，寻着科技的指南和内心的召唤，只身出发，远走玉树，盘上生命的禁区，梦想的地方。他要找到弱化的牦牛骨血的源头，那股亘古的狂野里，斗争和不屈的巨涌奔流。而后让牛群重新回归它们的高贵、荣光和使命。还初牛以强烈的奔头，还草原以最初的辽远，还如今以厚实的承载。 那里鹰在歌巡，熊和狼在强大的肺部追逐羚羊，金丝野牦牛劫持了牧民的牛群，荒野里到处是交欢的狂野和迷醉。那带头野公牛肆狂的犄角尖上，挂着血色夕阳，鄙夷地瞪着被隔离的安静的一群种牛。这个预设的场景满是生命和生机。你历经艰难，奉出所有，迎请那最为高大的牛神回归。 合作社红火，三代野血牦牛出生，虽然怀崽的母牛因生育而亡命，但缺奶的牛崽却茁壮成长。一波又一波的调研检查在牛栏外走动，体格高大的野血牦牛呼着粗气，毫不安分地在栏内追逐动作，以致人们惊恐不安。 一头头野血种公牛被请走，周围就有野性喷薄的头牛接管了整个种群，主宰了这片草场。而后连同政策、连同科技、连同致富在郎木寺、在贡巴逐渐清晰并生动。 当我在新闻上看到，年底合作社每户分红一匹马再加六万元，就分明看到了那个英俊勇毅的汉子齿边洁白的微笑。 尕海镇——致尕海镇秀哇村原支部书记，致富带头人香尕。
那片湖泊终归于宁静，歇下喧嚣，收起映照，回归内心，沉入自己，准备封眠。秀哇村最初的住脚地——那临水放眼的地方，已然被政策和生态修复，被草埋没。落单的候鸟敛翅落寞，久久不去，忆恋远走的温存和忧伤。谁此时面对寥廓，谁就才亲近了圣湖。你牧马湖边，盘膝在戒酒戒烟很久之前的感觉里，无语远望，失神吁叹。尕海草原上，你的牛群膘情滚圆，年轻的种公牛们已经开始较量，在母牛眼前买派实力。你回想着部落巡徙的历史，自己的成长；你展望着村子的变迁，群众的发展—— 那一年，赶着步履沉重的牛群，驮上糌粑和孩童，自遥远处攀升至3400米的海拔，找见湖水，并临水而居。就坚定了信仰，就延续了守护，就习惯了生活里除了牛群，还有湖水和候鸟。那一年，旱情疯肆，湖水收怀，政策打底，把牛群赶上半山，也无法挽留鸟们路过的翅翼。外面的人们，只能唱着歌，还原祥云下面的湖光。无奈中，再次不舍地搬离湖脚，搬出政策的核心部分。那一年，旅游逼近，人心急躁，短期内滋生出的无序，涵盖了建筑、管理、人情和发展。擦亮尕海湖的眼睛，擦亮的是群众的心和通往远方的路。那一年，一个宏大的计划在生态的高头昂首环顾，在旅游的怀抱栩栩如生——青藏高原生态文明博物馆、尕海特色小镇，保护和发展，这对定义上的孪生兄弟，在群众心里调皮倒腾，在现实中磕磕绊绊，而在前景里一定是携手向前。那一年仁波切降临，尕海庄严，草原法喜，明镜反蓝的湖面，用云朵擦洗。马队激昂，旗旌猎热，哈达堆顶，桑烟袅动，历史和现实中，马背上的族群分明在驰向美好的明天。 阿哥香尕，部落脉管里长大的孩子，你的成长就是部落真实的存在。从热爱到懂得责任，从聆听教诲到享有威信，从群众到共产党员，一步步你成了引路人和旗帜。保护和发展、眼前和未来、生活和生命，国家和部落、群体和个人、组织和自己，疑惑和相服、谩骂和自责、冲阻和交由，畜牧、旅游、矿山，改良、拆迁、恢复，认识、思考、拥护，尕海湖边的新时代是一副壮阔的画卷，摹画着草原深处最真切而伟大的律动，代表着青藏高原最为全面而细腻的变革。而你，阿哥香尕，是那枚加注重音的音符，总在高潮部分有力释放，戛然而止，又回响不绝，总是让整个旋律的主题突出而具体。 我从合作社出来，又从海拔上降落，所有的不舍都只能打住。你来看我，双手接住喷香的酥油和洁白的哈达，而后拥抱这个重情义的厚实汉子，就拥抱了那片草原，就拥抱了那泊汪水，就不好意思的泪意了。 玛艾镇——致碌曲县德奈福洗涤服务有限责任公司负责人久仙加。
在最丰腴的季节里，玛艾去了北方牧场 ，涉草肩上的薄雪回来时，赶一群有野盘羊血统的公羊，参加比赛，并选出了头羊。而后，在县城里的茶楼上半躺着，把手机音量调最大，在弹唱里迷瞪着双眼。 其时，精细化管理在明净的玻璃窗外，踢踏着碎步趟过马路，在旮旯里乐此不疲地捡拾垃圾，穿过楼宇间生动的涂画，在广场上邀请衣着干净的人们跳起锅庄，再于清澈的大河边坐下，反复浣洗清冽的空气，而后叫来那个干练的住建局长，站上高地，一同指点脚下的小城。 玛艾把脚伸进县城取暖，牧民陆续从遥远的牧场归来，生起火，处尽满院乱草，巷道就热闹了。九仙加打开车间大门，望望一排沉默的洗涤设备，心更急了。那一年，卖掉了仅有的牛羊，出租了活命的草场，听从了建议和热望，取道上海、南京、杭州，用艰难的汉语以及万分的戒备，签订协议，引进洗涤设备，在多数人的惊愕与微言中试机，并获取利润，在草原深处，在玛艾满是酥油香味的怀抱，新奇地响起工业的声音。 而今，政策拆除了锅炉，效益和九仙加的热情，随锅炉中的热水惋惜地流走。污染、精细化管理、发展、大局，一系列规范的词语整齐地串连起来，在他的脑子里清晰，却在现实里使人手足无措。赋闲在家的女工们一遍遍打来电话，问询复工的消息。特别是那个供两个大学生的单亲女工，就更让他忧焚了。 寻找镇党委书记几次三番的说法，终于去了你的洗涤车间。在静默的机器旁尽力复原你当年的样子，在你谦卑的言语和善良的眼神里，我惭愧了自己的怠慢和疑虑，觉得此刻手里的权力是如此可贵和给力，以至于距离日渐麻木下最柔软的部分如此之近，以至于接下来雷厉风行，并接近政策深处的温情和准确，以至于最快的时间里，锅炉烧起，机器运转，女工回来，九仙加睡了个好觉。 隆冬走深，玛艾上空干净透亮的蓝里，行走着小县城一切的美好。人们在向阳处聚集，交流着一年里牧场和小城的故事。九仙加急匆匆走过，有人想叫住他，他却笑笑，就骑摩托一溜烟跑了...... 拉仁关乡——致拉仁关乡劳尔都良种牦牛养殖农民专业合作社负责人贡保勒知。
到了三岔路口西折，溯河而上，走到手机信号的尽头，才能感受到拉仁关草原的无垠。这原初未露的界域，弥漫着野道直接，草穗下肆情的色秋迟迟不肯离开。唐克村民间运动会的闹聒，玛日新村无休止的检查，以及则岔村被路造毁的旅游，都很遥远。甚至断了一切联系，了却了所有无法无力无奈，径直偷入放弃状态。 其时，牛羊还在山外的夏季牧场，这里完全被草占领，除了空旷，间或一声鸟鸣，更空旷了。这漫山遍野的丰收就如一个丰腴婀娜的少妇，孤寂地斜倚在秋水之畔，怀恋情人。深入草原，是深入了自己，静下来，听到来自内心的不屈和坚真。想想不久的离开，复又怅然疑虑了。 依靠呼喊和手势，反复绕过沼泽，我们在草的最茂盛出握住了彼此的手。你的合作社，连同你育畜的经验谈吐，以及在百社带千户之下，你所有的聪明与理想，以致让你热情不止并信誓坚定。无从资料中翻到堆砌的规则和应景的虚做，只有歪斜的藏文名字上血红的指印，就够了。上了规模和标准的设施并不能让人新奇和折服，而你深澈的眼神，也就够了。这时候，我再不注重合作社在硬件和软件上的规范，我只看人；这时候，我不想还耿耿于怀而心力憔悴，我已更多地把努力寄望于后来。暖暖地话别，我让别人先走。而后径直下车，在向阳的河边，我再次泪流满面。 很快，就降落，在新的天地里我又开始。而千名干部入百村大抓产业、十户联产，还有那一群充满热望的年亲的心，注入百社带千户更新的血夜和动能，再次让拉仁关从外部感受到了急切。而我，更想给贡保勒知，以及和他一样的最底层的人，在远方加油鼓劲。 （作者系甘南州科协主席，原碌曲县委常委、副县长赵凌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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