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 在深秋的艳阳天,越野车声嘶力竭地爬上玛柯河畔静谧的北坡,孤悬在山顶的村落,由低至高渐次分布着几座黝黑的藏式碉楼,这是我们第二次造访灯塔乡的邦叶村,仰望对岸山颠那一大片枝繁叶茂的松林,一如此行我们心中不断滋生着的希望。 面前的碉楼依旧木门紧锁,班玛最后的红军遗孀忠拉此刻就住在楼上,老人今年95岁高龄,丈夫何世安(因伤掉队遗留在班玛的红军)辞世已整整30年,这次见面,可以想见机会的难得。 那一刻的等待无疑是一种煎熬,大家四顾却默然无语,看似耐心地期盼着她的儿子俄保的到来。 门终于打开了,说不清原由,我们将车上所有的水果、小吃装进袋子,一并提上阁楼。 穿过幽暗的长廊,透过窗口洒进的阳光,我们看到,在俄保的搀扶下,忠拉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步履艰难地从床边缓缓走向沙发。 近乎一个世纪的沧桑爬满了老人的额头和面颊,她半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一次失败的走访”,这个念头迅速划过我们的脑海,而怀揣希望的失败者,正是错过了光阴的我们,老人蹒跚走过了一个半甲子,今天的她,已无力再回眸过往、重温记忆! 看穿了我们的心思,班玛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曹军山为老人献上哈达,并把慰问金塞进老人手中,他的这一举动无疑提醒了我们,或许应该值得欣慰,真实的存在总比回顾历史更有意义! 忠拉老人的家中,何世安的遗物尚存,因重伤留在班玛的他之后成了一名木匠,那橱柜、面柜、碗柜,都是他亲手打制的;那副牛皮鼓、那口山羊皮的炒面袋,都出自他精巧细腻的手工活儿;还有那套完好无损的木工工具,是他一辈子用以谋生的家什。 没有交流,只能感悟。 我们曾幼稚地认为,自己可以揭开一段尘封的历史,但真实还原历史的哪怕每一个细小碎片,你的面前都像是横亘着一座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红军长征胜利过去了80年,然而,追寻这两个字的分量却显得尤为沉重。临别,我们紧紧握住忠拉老人的双手……一次没有对话的交流,愈发让我们心存对那段历史的尊重和对时间不待的敬畏! 瞬间 红军走了, 村寨空了; 村寨空了不心焦, 心焦的是红军走了。 ——班玛民谣 80年后的今天,歌者朗朗,听者切切! 如歌历史,经世长存! 我们曾凝神细看,班玛县子木达沟的那面石壁,“北上响应全国抗日反蒋斗争!”的呼声至今仍啸傲林涛。 我们曾认真倾听,尽管衣衫单薄、食不果腹,但宿营野地、秋毫无犯的红军战士,在紧张筹粮之余,仍不忘向当地藏族群众宣传党的民族政策、党的政治主张,印发藏文传单,还在沿途写下许多标语。浮想当年,那一幅幅感人至深的画面,至今犹在眼前。 我们曾感喟不已,不足一个月的短暂停留,红军尊重民族习惯和宗教信仰,纪律严明,让广大牧民群众了解了党,了解了红军,班玛的红色故事,至今仍在当地牧民群众中口口相传。 或许,不,我们确信,它们已不仅仅是一份红色的遗存,而是一座精神的丰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