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的记忆  丰硕的成果

　　——评介著名《格萨尔》说唱家桑珠及其说唱故事

　　（中国）次仁平措

　　《格萨尔王传》是藏族人民长期以来、集体创作的长篇英雄史诗，部数众多，流传广泛，是一部活形态的人类文化遗产，其中许多故事内容仍保存于民间艺人的记忆深处。其活形态特性，决定了它可能出现“人亡歌息，艺随人亡”的悲剧。有鉴于此，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西藏加强了抢救艺人说唱故事的工作。到目前，已录制20多位民间艺人讲唱的130多部《格萨尔王传》。其中， 桑珠艺人成为迄今录音部数最多、录音时间最长的民间艺人。2000年，启动了《格萨尔艺人桑珠说唱本》的录音整理和编辑出版工程，计划整理出版45部48本，已经编辑出版43本，对史诗做出了两大历史贡献。

　　一、《格萨尔王传》的保存和流传

　　《格萨尔王传》通过文本和口承两种形式保存和传播，二者相比较而言，口承史诗产生时间早，流传广泛，而文本史诗仅是在口承史诗的基础上传承和发展起来的。从目前的现状看，约有80%左右的故事内容仍保存于民间艺人的记忆中。比如：20世纪80年代，西藏自治区境内寻访到39位《格萨尔》民间说唱艺人，他们中大多数艺人会说唱十部以上《格萨尔》故事，进入新世纪，又涌现出了一群年轻艺人，目前他们活跃在藏北草原和藏东康区。根据那曲地区群众艺术馆的统计，仅那曲地区就有65位《格萨尔》民间艺人，而且多数艺人都能讲唱十几部故事。经那曲地区文化部门组织专家考核，荣获艺人资格的12位优秀艺人中，自报能讲唱100部以上的有7位艺人，其他5位能讲唱50部以上。其中，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次仁占都和巴嘎自报分别能讲唱250部、170部《格萨尔王传》，自治区级《格萨尔》传承人阿旺班丹、玛尔德、扎西多吉等7位自报的讲唱部数为__部。他们自报的所能讲唱《格萨尔》目录中，属于独家说唱的故事共有76部。反过来讲，上世纪在全国范围进行的《格萨尔》普查工作中，收集收购到的《格萨尔》旧手抄本、旧版本只有300多部，西藏境内收集收购的《格萨尔》文本只有74部。所以说，《格萨尔王传》仍然主要依靠民间艺人的大脑记忆保存，以口耳相传形式传播。在传播的过程中，不断充实和丰富，才形成了举世闻名的《格萨尔王传》系列。

　　二、桑珠艺人及其说唱部本

　　1、桑珠艺人简介

　　桑珠艺人出生于1922年，2011年2月16日病逝，享年90岁。他出生在西藏丁青县炯不地方的一个贫苦牧民家庭，父亲叫普庆，母亲叫阿斯拉姆，父母二人共生育6个子女，桑珠排行第五。他自幼受祖父洛桑格列的影响热爱《格萨尔》史诗。据他介绍：他“11岁开始会说唱《格萨尔》故事。13岁时，为家乡父老说唱《格萨尔》，深受他们的喜爱”。18岁那年离家出走，开始了北行之路，途经《格萨尔王传》广为流传的那曲，跟朝圣香客一同来到了冈底斯山。返回途中，在藏北草原，逗留三年，帮助一户牧户人家放牧。三年后，回到老家丁青。因家境贫困，22岁那年弃家开始流浪卖艺，从此以说唱《格萨尔王传》为生，四处漂泊，足迹遍及西藏的神山圣水。同年，从丁青出发，开始了南行之路，途经藏南门域，辗转到山南埃拉加里。由于拉加里老爷格外欣赏桑珠讲唱的故事，留于王宫内讲唱《格萨尔王传》，时间长达五年之久。后到拉萨墨竹工卡境内流浪卖艺，在一个水磨场，与一位修习佛法的老者相识，在此靠打杂生活了两年。期间，二人常常彻夜谈古论今，相互切磋佛学和《格萨尔》知识，桑珠从老者那里学到了丰富的佛学知识。两年后，老者病逝，桑珠失去了一生中最好的良师益友，生活更是无依无靠，便回到拉萨继续卖艺。34岁那年,在拉萨与名叫加央卓玛的女子相识并结婚，生下一个女儿。为了养家糊口，夫妻二人带着女儿到后藏等地继续过着流浪生活。

　　西藏民主改革时，他们恰好回到拉萨墨竹工卡境内，政府为他分配了两头耕牛和几亩耕地，从此在墨竹工卡县开始了定居生活。他的妻子又生育了三男二女，生活依旧不宽裕。为了生计，他做过氆氇、青油的生意，还时常帮人医马，替人相马，晚上为乡亲们讲故事。文革时期，受到打击，不敢讲故事。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桑珠艺人作为区内外《格萨尔》史诗说唱艺人中最为优秀的艺人之一，被西藏社会科学院聘请为重点《格萨尔王传》传承艺人，并开始录制个人说唱的《格萨尔王传》。虽然生活并不宽裕，但是他从未停止过他对《格萨尔王传》的热爱，自始至终热心投入到《格萨尔王传》的录制工作，为《格萨尔》史诗的抢救、保护和传承做出了突出贡献。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先后当选为墨竹工卡县、拉萨市两级政协委员。1991年，桑珠艺人被国家民委、文化部、中国文联、中国社会科学院等四部委联合授予“格萨尔说唱家”的称号。尔后，桑珠艺人又被授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

　　桑珠艺人的前半生，走遍了西藏的东西南北、农区牧场，朝拜过各地的神山圣水、名寺高僧，接触过基层的农牧民、高层的贵族名流；他放过牧，耕过田，医过兽，做过生意，还与三个不同地方的异性有过婚姻恋爱的感情生活。在漫长的说唱生涯中，从各地民间文学的百花园里不断地吸收谚语、歌谣、生产生活术语，使他的说唱语源更加丰富，驾驭语言的能力越来越强，说唱部数与日俱增，说唱技艺日渐臻熟，被学术界誉为“语言大师”、“国宝级人才”。

　　2、桑珠艺人说唱部本目录

　　桑珠艺人先后向多名《格萨尔》研究人员介绍过他能说唱的《格萨尔》部数及目录，作者也曾经关于此问题作过三次采访，每次介绍的部名都有所不同。2000年元月份，为启动录音整理和编辑出版《格萨尔艺人桑珠说唱本》工程的需要，笔者和课题组其他成员在原来了解和掌握的信息基础上，再次采访艺人，与艺人反复核对部名和部数，最后排列出老人能讲唱的67部故事（见附表一）。